【绿蓝】原
#不像死对头的死对头
#全程搞笑文（大雾
#《Prairies》文可以不看。歌一定要听QAQ
1.
下雨了。
小蓝坐在靠窗的位置，单手撑着脸，看着略显昏黄的天，中性笔的尾端一下下磕在数学卷子上，犹豫究竟是冒雨回家还是在图书馆赖到雨停，或者是蹭哪个住校同学的床挤一晚。
反正家里没人，不回去也不会怎么样。
想着想着，胳膊肘被撞了一下，他不耐烦地回头，看向同桌。
小绿撇他一眼：“带伞了没？”
“带了，怎么，某人不会出门不带伞吧？”他挑挑眉，语气略带嘲讽，撒了个不大不小的慌，免得被嘲笑。
“你才是那个不带伞的家伙吧，”小绿头也不太，手上井井有条地写着英语作业，“放学一起走，我有事跟你说。”
小蓝一愣，完全没想到这一出，嘴上还在犟。
“别瞎讲。有什么事不能现在说？”
小绿不出声，好像刚才的话只是通知。小蓝没好气地“嘁”一声，回过头继续解他的数学大题，并且不打算赴约。
晚自习下课的时候天已经黑了，雨下得更大，教室里雨打窗的声音急匆匆，也响亮亮。小蓝在心里深叹一口气，拎上书包就想往图书馆走。
“走。”
小绿的声音突然传来，小蓝回头，看见他同桌正在拉书包拉链。
“真的不能在教室里说吗？”
“说了怕你路上后悔死。”小绿站起身，单肩背起书包，看向还坐在座位上的小蓝，“走啊。”
小蓝不情不愿地背上包，双手插在校服口袋里，跟在小绿后面走到教学楼最后一处有遮蔽的地方。
小绿拿出淡蓝色的伞，走到雨里，回头看犹犹豫豫的小蓝，挑了挑眉，眼角却挂着笑。
“你这家伙，没带伞啊？”
小蓝咬咬牙，最后极不情愿地小幅度点了点头。
“走吧，勉强同意和你一起撑。”小绿笑着叹了口气，露出那种“我就知道”的表情，示意小蓝站到伞下。
小蓝闷闷不乐地站到伞下，或者说几乎是伞沿，右臂被滴下来的水淋透，校服皱着，紧紧贴着胳膊。
“站那么远干什么，怕淋不到雨吗？”小绿撑着伞，看了眼又朝旁边挪了挪的小蓝，呛上一句。
小蓝白他一眼，却往里面蹭了蹭：“你不怕我突然踹你一脚什么的啊？”
小绿稳步往前走，笑了笑：“不怕，因为你踹我之前我会先踹——不是你真踹啊？！”
“不然呢？”小蓝微微仰头望他，“所以到底什么事情能让我后悔死？”
话到嘴边却变了样。
“没带伞淋感冒。”
“就这？
黑夜里的雨点打在伞上，噼啪作响。
在家门口和小绿道别的时候两个人身上都多多少少淋了些雨，因为别别扭扭不愿意和对方一起撑伞所以最后还是分别站在伞沿让雨淋。
家住对门的两人同时停下来，面对面站着，却没人说话。
“还是要谢谢你……虽然某人撑伞技术烂得要死我身上湿了一半。”
“那真不好意思啊，我故意报复你踹我那一脚的。”
又是一阵长长的沉默，两个人心里都装着事。
“那，我先回去了。”
“嗯，小心着凉。”
两扇门开开合合，楼道里空荡荡，只留雨打栏杆的声音。
小蓝随手把书包搁在沙发上，紧跟着也把自己甩上去，头不小心磕到墙，忍不住哀嚎一声。
2.
小蓝最后还是感冒了。
原因是没吃药开空调写作业。
第二天早上去学校的时候还在咳，不时还得擤个鼻涕。
面对小绿嫌弃的眼神他只能瞪回去，声音闷闷地把责任推给他：“都怪你昨天撑伞没撑好我才感冒的，怎么补偿我？”
话是这样讲的，听起来却像撒娇。小绿闻言不经笑了起来，从桌肚里掏出来一盒感冒药推给某人。
“傻子，怕你死我手上才送你的，别误会。”
“算你有点良心。”小蓝从盒子里掏出一包药，塞到小绿手上，“给我泡。”
“不是，你过分了吧。”小绿抱怨道，手上已经拿了个纸杯出来，撕开包装袋把药粉倒进去。小蓝看着小绿去讲台旁边饮水机的背影，笑得很开心。
“喝药。”小绿没带能搅药的东西，手上做起振荡，没好气地递给小蓝。
小蓝的笑容一下子收敛，对那杯药扇闻了两下，苦味盈满鼻腔，带着几乎察觉不到的甜和一样浓郁的中药气息。
“苦的。”
“只有幼儿园小朋友有甜的喝。”
小蓝自以为凶恶地瞪了眼小绿，闭上眼赴死一般把一整杯药灌到嘴里，不敢过舌头就咽下，却还是被苦得表情扭曲。紧接着什么东西被放进嘴里，舌尖传来一丝甜。
他又舔了舔嘴里那块不知名物体，橘子特有的酸甜驱散仅剩的苦味。
小蓝睁眼，看见小绿手里的橘子糖纸：“谢了。”
“没什么，不过某人要是得蛀牙了可不怪我。”
小蓝很少见地没回敬上两句，咬碎那颗橘子味的糖，浓厚的橘子味再次弥漫开来，糖碎在舌头上滚了几下，最终没舍得咽下。
3.
高中生活能抱怨的事情真的很多。
比如写不完的试卷，食堂里糟糕的饭菜，雨天沾上泥的白鞋，黑板上模糊的粉笔字，永远停不下来的讲题声。
还有淡漠的人际关系，小蓝有时除了隔壁的死对头外几乎没有别的可交流的人。
有时候世界里暗沉沉的，突然闪过一抹亮绿，笑眯眯地嘲讽他。
“欸，看不清还不戴眼镜，我都不用动手你就瞎掉了哦。”英语课上小蓝眯缝着眼努力辨认粉笔字的时候，旁边小绿压低声音，带着笑意调侃他。
“嘁，视力好了不起啊，你数学最后一道大题解得出来吗？！”小蓝冲他做了个鬼脸，继续研究笔迹。
可是看不清又休息不好真的很困，英语老师的声音很快变得像字母一样模糊，本就眯起来的眼睛很自然地闭上了，头一低，臂弯拢起的窝里只看得见一撮蓝毛。
小蓝是被推醒的。他还是窝在手臂里，侧头看小绿：“咋了？”
“饭点到了。”小绿随手扔了个学校统一发的本子给他，“英语笔记。”
“一周的？”小蓝单手拎起本子看了两眼。
“一周的。看你没少睡。”
“多谢，我请你吃饭？”小蓝把用不着的东西收进桌肚，起身问道。
“好啊。”
三分钟后小蓝看着小绿打下食堂里最贵的三个菜只想骂人。
但是没办法，承诺的事情不做到影响不好，小蓝默默地选了便宜的菜，咬着下唇忍痛划了饭卡。
“我要报复你，小绿。”小蓝认真地看着对面端坐着的家伙，“我一周都吃不到这么多钱。”
“你打算怎么报复？”
小蓝没说话，从小绿餐盘里夹了一筷子菜吃掉。
“奖励自己吃顿好的。”
他笑眯眯地，看着小绿错愕的眼神回答。
然后嘴里被塞了一筷子空心菜，差点呛到。
“我噎死你。滚。”
4.
周五没有晚自习。
空荡荡的音乐教室里，小蓝是小绿唯一的听众。
小绿坐姿随意地靠着音乐教室里的钢琴，随手拨弄两下琴弦，调了调音准，抱着吉他弹起来。
“Uh oh, what have you done...”
吉他的声音很干净，小绿的声音也一样。清澈温和，让人想到草原上刮过的风，夜空里明亮的月，以及崖边正生长的常青藤。
小蓝知道这首曲子他练了很久。
他时常能听见隔壁传来断断续续的吉他声，他没学过音乐，但他猜扒谱很难，他知道小绿把尤克里里的谱子扒下来，再用吉他一次次试。甚至说听到那首歌的次数太多，他自己也会唱了。
只是他没想过小绿会唱给他。
哦。死对头是要给对方唱情歌的。
有时候嘴比脑子快。小蓝在听到那段熟悉的副歌时下意识小声跟唱起来。
“You're driving me crazy
You're driving me mad
I keep dreaming of prairies
And memories that we'll have…”
小绿闭着眼唱歌时也带着笑意——小蓝突然发现——温温柔柔，跟平时嘴欠的样子毫无关联。恍惚间他觉得自己跟小绿似乎一直是这样，很平和很安静地坐在一起唱歌或是做些别的什么。
而不是怼来怼去谁也伤不了谁，却谁也放不下谁。
“怎么，太好听了迷倒你了？”小绿把吉他搁在一边，站起来伸了个懒腰，看到小蓝失神的样子觉得好笑，“又不是唱给你听的。”
“谁稀罕啊？！”小蓝一下子回神，“赶紧放学回家。”
“不急，”小绿把吉他放回琴包，“给你配眼镜去，真瞎了还得我照顾你，麻烦事一堆。”
小绿起身背上琴包，单手拎着书包，转身的瞬间眼神暗淡。小蓝跟在他身后走出音乐教室，小声叹了口气。
You're driving me crazy.
